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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刚小说《触摸》赏析

愚人有乐


滕刚的小说《触摸》是微型小说的典型，可是我搜遍网络，都找不到有读后感  赏析文章，实在遗憾，自己刚好上了微型小说的课程，故来练下笔。

《触摸》这篇微型小说以微知著，以近知远。人物少，情节简单。但小而精，微而妙，以少胜多，以微观反映宏观。现实感强，迅速轻便，语言与场景描述都充满了生活气息，虽然有些语句显得“粗俗不堪”。
小说开头：“山子，棍子爷要死了，去玩不？”山子把手伸进裤裆捏了捏小鸡鸡，推倒假山，拍拍屁股，说：“走！”这么一句话，这样的描写，道出了全文的基调，是那么的令人嘀笑皆非，一个人将要死去，本该是悲伤的，多少带给人惆怅唏嘘的，即使这个人并非自己亲属，但至少在文中的人物来看，是欢乐的，是问心无愧的，或许我们无法指责山子这样的小孩不懂生命意义，不懂死亡会带给人怎样的悲伤，而后来大人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对丧事表现得“侥有兴致”。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向读者散发出一种迷幻的气味。这种气味通过我们的视觉刺激着我们的想象，并在通感的激发下引领着我们的阅读，让我们在他精心设计的小说迷宫中越陷越深。我不禁好奇，我会猜测这个“棍子爷”平日肯定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以致于他的将死这么令人兴奋。随着阅读的深入，我越发感到可笑荒诞乃至于愤怒，我渐渐感到这种气味正将我们整个的身心包围、交融、溶化，那种我们开始一下子难以说得清楚的复杂气味，正变得单一而醇厚，充满酒的沉醉与力道。丧事仿佛变成了喜事，这是愚昧受蒙蔽的人的娱乐，通篇的描绘，夸张荒诞的黑色幽默，都是展现可能是教化未开思想陈旧的农村人的愚昧无知，对生命的淡漠，这种感觉，如同一只手触摸透每个麻木的人包括读者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
本文结构严密。《触摸》的作者在结构上，应力求时间、场所、人物都尽可 能地压缩、集中，使作品结构简练、精巧，如同微雕工艺品那样。看热闹的人们、土供、村会计、左邻右里……齐聚一堂，围绕在一个将死之人，大发谬论者有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者有之，真心者有之……这一切符合微型小说的文体特点，微型小说的材料要尽可能地限定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和一个较小的空间里。而发生在一个场面里的具体事件，恰好符合微型小说对材料的这个要求。如果这一个场面里的一个具体事件，正是生活事件的高潮片断，正是人物经历的典型片断，那么这一个场面的一个具体事件表现为一个生活聚焦点，病床前的民众，无疑成为聚点。
在狭小的场景下，每个人都表现了自己独特的娱乐方式，而土供那无科学根据的做法，既说明了在座人群的无知，也表现了所有人不起波澜的心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去唤醒他，但这样的做法并非出自关心担心，仅仅是很普通的举手之劳，好比是一个稀奇又普通的事物。通过人群的举止细节，渐渐把死亡的恐惧悲伤淡化了，又或者这种感觉一直不曾出现，不管怎么说，在人群的“努力”下，“棍子”爷即使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碍事了，好像这只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所有都没有偏离轨道。这是庸人的生活态度，这是愚人的娱乐，可笑的是这不是真正看透生死的大彻大悟，仅仅是因为某些历史或社会原因造成的对生命的淡漠麻木。这样的场景令我想起每当天灾人祸发生后，政客们的满嘴道德文章，歌功颂德，似乎要做到波兹曼口中“娱乐至死”，这的确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万幸的是，读高中的曲红表现了一点对生命的尊重，山子，也做到了实事求是。不过，他们的言行，徒增讽刺意味而已。
“触摸”一词是本篇微型小说的核心细节。在本篇微型小说中，这个核心细节不是局部性的点缀，而是全局性的艺术枢纽。在整个小说结构中，它是中心细节，在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过程中，它又是高潮细节,因为我们知道,在故事结尾,正是由山子的被“触摸”，把这个荒诞的闹剧带到了收场。它是凝结全篇小说情感的焦点，是整个作品的点睛之笔。如果撤了它，整个微型小说就不复存在。在本文开头，山子就先自己“触摸”了一下，在往后衍化其他情节和细节时，都是以它为基点，就像滚雪球一样，不论如何的滚动，始终不离开它的内核。或许“棍子爷”对众人虚伪的做法是有所察觉的，但他始终不曾回应，只有见到山子这个小孩，他才故技重施，“触摸”了山子的小鸡鸡。也算是对冷漠人的无声抗议吧。
当然，如果触摸被赋予的使命只有情节上未免是博士买驴了，阅读此文过程中，我常常感受到有一只隐藏在本文背后的无形的手，一只对我们这个世界的荒诞、社会的异化、时代的阴影进行触摸的手。作者在小说中的手是敏感的，他触摸到了人类的某些痛处、人生的某种病症，以及人性的某根麻痹的神经。说到底，他触摸到了现代人生存的创痛和精神的困顿。他的手是颤抖的，通过一系列艺术手法，透露出某种焦虑和无奈，但是他的抚摸却对因生存环境不断恶化而挣扎在泥淖中的小人物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同情、关爱和抚慰，他的触摸更像一个清醒的大夫，为的是引起社会的警醒和疗救。即使他笔下的民众是真的愚昧无知得可怕。一个好的小说家，他应该有一种能够将微小问题无限放大的能耐，本文作者触摸到的痛点实际上是一个被他的想象无限放大的世界。
故事的结尾耐人寻味，余音绕梁：山子娘一边说：“这孩子中邪了，这孩子中邪了。”一边抱起山子往外跑。我想，作者想告诉我们的是，文中的大部分人才是真正的中邪，长此以往，必达行尸走肉的状态，我感受到了作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不过，愚昧的民众为什么中邪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作者就没有告诉我们了，或许这个答案需要读者自己去找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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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此文不禁让我想找到这篇小说阅读一下了。感谢楼主。